界面新闻记者 |
界面新闻编辑 | 周鹏峰，王姝
“我买的黄金没有收到。”
“我损失了100万。”
近日，多名投资者反映在永坤黄金购买的产品兑付异常。据界面新闻记者梳理，涉及兑付异常的永坤黄金业务主要有两类：一类是销售-托管-回收业务，承诺投资者保管黄金，到期可获较高利润回报；第二类是网络销售，提供的预订黄金产品只赚不赔（金价上涨可获利；金价下跌原价退回）。
目前投资者预订的黄金无法提货，账户余额也无法提现。
永坤黄金是永坤集团的品牌，浙江永坤控股有限公司（下称“永坤控股”）是永坤集团核心控股公司。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2025年5月23日，永坤控股被杭州市上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列入经营异常名录，原因是“通过登记的住所或者经营场所无法联系”。
界面新闻记者电话咨询杭州市上城区小营市场监督管理所，其称将永坤控股列入经营异常是由于“这家公司不在实地经营，且联系不上公司法人”。
杭州市公安局拱墅区分局经侦大队接线人员告诉界面新闻，永坤黄金相关公司已经立案，具体立案信息未透露。
如此“保本保利”
2023年，小雪在朋友的推荐下开始投资永坤黄金。
在前面两次投资里，小雪分别投入了百万本金，并成功赚得了不菲的利润。今年小雪再度与永坤控股签下了第三份合同书，合同书里共有三份合同——黄金销售购买合同、黄金委托保管合同、黄金回购合同。
三份合同代表的交易逻辑是，小雪从永坤控股购买黄金，并直接交由永坤控股保管，合同到期后永坤控股从小雪处回购黄金。
根据这三份合同，小雪到期获得的将是年化利率6.5%的固定收益。小雪向界面新闻记者提供了一份去年7月开始实施的利率表，如果客户购买的是300万（含）以上的黄金，签约一年，获得的年利率将是9%。
多位受访投资者告诉界面新闻记者，以前永坤控股提供的此类黄金托管回购业务利率要更高，“在10%左右”。
类似小雪的重复投资者有很多，“到期之后利息打进银行卡，本金可以选择继续购买”。在成功获利后，很多人还会追加本金，“我上一次投资了7万，到期后拿了6300利息，之后另外加了1万，重新签了一份8万本金的合同。”投资人范范告诉界面新闻记者。
在整个交易过程中，投资者并没有看到实物黄金。在最后环节，由于签了回购合同，投资者也不会赎回黄金，拿到的都是本金与利息。
从这个链条看，由于不发生实物提取和交割，仅做账面黄金交易，与纸黄金有些类似。但纸黄金是一种低买低卖、赚取差价，需承担市场风险的投资交易产品，永坤控股提供的产品则是一种类似于利率9%的固收类理财。
另外，合同显示，委托保管期间，如委托方未按合同约定，提前取回黄金货品，须按本合同约定的黄金总价值金额的5%向受委托方支付黄金货品保管费用，且黄金物品按照保管时的总价值进行定价购回。
5月21日，小雪收到了永坤员工的电话，其称“公司好像‘暴雷’了，我自己的理财也无法交付”。
线下托管回收业务之外，永坤黄金还有线上投资渠道。
在永坤商城小程序，黄金行情、黄金饰品、旧金回收等功能键一应俱全，但曾经吸引了一众投资者的“预定专区”产品已经全部清空。
根据平台的介绍，预定金条可以实现保本保利。
其投资逻辑是，预定黄金产品，若黄金在期满后价格上涨，则可以选择回购，获得收益；若价格下跌，则可以申请退款，无需承担任何损失。无论何种操作，都可以获得平台积分，积分可以换兑金饰等产品。
界面新闻记者了解到，商城提供28天、66天、88天等多种期限的黄金预定产品。多名受访投资者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此前预定的黄金产品都可以成功提现、退款保本、提取实物黄金。
5月20日左右，多名投资者发现平台余额已无法提现，“我有一笔款应该是5月21号到账的，但一直没有到账”。
永坤商城之外，还有永坤超级金店。
2024年7月2日，肖肖在视频号刷到了永坤超级金店的推介；同年7月22日，肖肖加入了超级金店的微信群，群里有200多人，目前该群已经被群主解散；2025年3月4日，肖肖在超级金店下了第一笔黄金订单。
这之后，肖肖多次在超级金店购买黄金，在这个平台上，消费者可以即时买卖黄金，也可以提取实物黄金。“之前提了部分实物回来，现在剩下的53克既无法提货，赎回也无法提现。”肖肖称。
超级金店还提供“攒金计划”，根据介绍，1克就能起购，按月购买，并且“赠送365天的保价服务，黄金下跌时可以原价退回”。
肖肖向界面新闻记者证实，超级金店此前有攒金业务，若价格下跌，可按照购买时的价格赎回，但如果在不到一年时间里赎回，要扣除35%的费用。到期后，可以提取实物，或者按照卖出价出售。
目前超级金店小程序的攒金入口已经下架，从投资者的表述看，与黄金积存业务类似。而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办公厅印发的《黄金积存业务管理暂行办法》，黄金积存业务仅限银行业存款类金融机构开办，开办此业务的银行业存款类金融机构应当有熟悉黄金业务的工作人员。
界面新闻记者还了解到，超级金店的市场推广模式颇为激进。“交1万元成为掌柜后，就可以获得比例较高的佣金。”肖肖表示。
“代理费无法退还，代理可享受我们的代理权益，每款产品无论是自己下单或者分享给朋友下单，都有佣金返还。”界面新闻记者获得的材料显示，超级金店的客服人员曾如此推介代理业务，其举例称，如果售出价值680.21的攒金单，黄金掌柜即可获得20%的佣金，即136.04元；如果是联营店，佣金比例要更高，达29%，即197.26元。
另外，在永坤商城，分享邀请码也可以获得福利，“通过我朋友认识的这个投资平台，填了邀请码，我每次下单他都会有积分。”有投资者表示。
也正是在这种推广模式下，永坤黄金的投资者多是通过熟人推荐入局。
“我的家人和永坤黄金的加盟商以前是同事，所以才了解到永坤商城，在那里预订黄金，现在我和我家人有12万多的黄金在平台上，无法交付。”“我身边投资永坤黄金的至少4个，基本上都是同一个人介绍进来的。”多位投资者告诉界面新闻记者。
“黄金案”何以频发
保本保利的产品是否合规？是否涉嫌违法？
“从托管回购合同看，该公司已经将贵金属消费行为转变为需要许可证的金融投资行为。因为其不仅在签订购买合同的同时签订了回购合同，并且确定了相应的利润或者收益，这种利润或者收益会转化成一种借款利率或者投资利率。”广强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非法集资辩护中心主任曾杰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
曾杰认为，由于存在针对不特定对象进行融资且给予保本付息承诺（包括对于“保本保利”的宣传），在没有法定许可证或牌照的情况下，涉嫌违反我国刑法中关于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及集资诈骗的相关规定，同时也涉嫌违反《防范和处置非法集资条例》。
事实上，有关黄金的违法案件不少。
2024年11月，福州市公安局台江分局通报称，依法对福建可观珠宝有限公司涉嫌违法犯罪立案侦查。据媒体报道，有多名“投资人”通过小红书、抖音等社交媒体渠道爆料，他们此前与可观珠宝签订了黄金《金条订购合同》，双方通过订购的方式进行黄金理财投资，不同爆料人与可观珠宝签订的订购期不等，但在2024年的合同约定提货期限到期后，可观珠宝始终没有交付黄金，而“投资人”也没有收到该公司的退款。
2023年11月，深圳福田警察官微消息显示，深圳市金玉汇萃科技有限公司涉嫌集资诈骗犯罪活动，深圳市公安局福田分局依法对相关人员及关联公司立案侦查。据媒体报道，该公司利用自己的“国企背景”引导投资者“投资黄金”，承诺每半个月分红比例12%以上，并指导投资者下载专属的股票投资APP，要求至少充值1万港元，才可参与投资黄金。
具体到黄金托管，2024年，福州市鼓楼区人民法院办理一批涉黄金托管合同纠纷。鼓楼区法院审理认为，对于金店保管客户的黄金并于合约期满后按实时融通金价格进行回购，该交易行为实质上是为客户提供将黄金转化为投资理财产品的资产管理业务，属于金融业务范畴。某金店并无金融牌照，开展金融业务可能对金融秩序造成扰乱。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办公厅印发的《关于黄金资产管理业务有关事项的通知》（下称《通知》），黄金资产管理业务是指银行、信托、证券、 基金、期货、保险资产管理机构、金融资产投资公司等金融机构接受投资者委托，将受托的投资者财产投资于实物黄金或黄金产品的金融服务。黄金资产管理产品仅限金融机构发起设立，是金融机构的表外业务。
《通知》明确，发起设立黄金资产管理产品的金融机构通过其他金融机构或经金融监督管理部门许可的互联网机构等代理销售其发行的黄金资产管理产品，要符合金融监管部门的管理规定。
《通知》强调，对黄金资产管理产品投资的实物黄金应当进行登记托管，登记托管服务仅限金融机构和上海黄金交易所等经国务院、金融监管部门批准的黄金交易场所提供。金融机构应当在上海黄金交易所开立总账户，登记所托管的实物黄金。
南通市打击和处置非法集资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曾发文提醒称，大多市面上的金店是黄金饰品承销商，并不具备投资黄金的资质。一些违法分子以“黄金托管”为噱头，将黄金饰品委托保管、销售业务与黄金投资业务混淆。其次，一些违法机构在承销黄金饰品的同时，与投资人签订代管、收购协议，承诺一定的期限后，投资人可以获得购买黄金饰品的本金和利息，其实质上就是代客理财行为，黄金只是作为媒介诱使投资者投入资金。
曾杰表示，对贵金属的投资或者是消费，应该基于实物本身，承担市场的涨跌，不应该将其异化为银行存款类的保本付息承诺产品。
“投资者也要明确意识到此类种投资天然存在风险，如果有公司或平台对投资者承诺无风险的投资行为，投资者应该警惕或会面临非法集资。在现实生活中，非法集资和合法的投资理财的一个最明显、最容易识别的特点就是有无保本付息承诺。”曾杰强调。
其实，对于永坤黄金，投资者不是没有过怀疑。
疫情隔离期间，丹丹在朋友的群里面接触到了永坤黄金。带着好奇，丹丹查询了有关永坤黄金的许多资料，还专门从中山到杭州实地查看了总部和门店，“考虑到永坤在杭州经营了十几年，又有多家实体黄金店，与多个单位合作，多方面的‘背书’让我非常相信永坤。”
“起初自己不太放心，因为感觉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比较谨慎。直到今年2月，我去查了下，看他们公司‘背书’还挺强大，看着比较靠谱，再加上有朋友在做，就买了两笔，1.5万左右，到期后赚了点钱，后面陆续买了两三笔也赚钱了。其中有一次黄金跌了一点，结果还是能够退款回来，我觉得比较不错。以及他们会一直发消息说保底和黄金一定上涨，我就把花呗也套出来了，自己又加了点，现在总共还有11万没有赎回来。”小曼告诉记者。
一方面，是多名投资者反馈的“背书”问题。在永坤商城上，企业荣誉一一在列，为其产品增加信任值。
另一方面，多名投资者告诉界面新闻记者，商城客服频繁发送活动信息，强调黄金保底以及升值，“他们一直说黄金会涨到900”，利用投资者追高心理刺激销售。
并且，与托管合同类似，网上预订黄金期间若申请退款也会产生违约金。这相当于将资金锁定在一定周期里，“黄金预订期最短是28天，提现3天，这样刚好和花呗等（免息）周期一致。”小曼表示。
“上市”的永坤与“信佛”的汪国海
将视线拉回到兜售保本保利黄金产品的永坤控股。
公开信息显示，永坤控股是一家互联网+黄金+金融贵金属综合性投资服务商，集团业务涵盖纯金制品专属加工、销售、租赁、回购、贵金属T+D、公募基金、私募基金。
集团旗下拥有永坤供应链、永坤黄金珠宝、永坤黄金、YONGKUN GOLD网上商城、宁夏鑫耀坤珠宝五大品牌。其中，永坤珠宝以实物黄金珠宝B2C销售为主；永坤黄金为客户提供实物黄金增值等服务；YONGKUN GOLD商城主营线上实物黄金饰品零售，构建黄金饰品线上社区；宁夏鑫耀坤珠宝是集团重要的产品生产加工基地。
暴风雨的来临似乎有所预兆。
企业信息显示，在2024年11月7日，永坤控股发生注册资本变更，从原来的11200万元减少970万元至10230万元。
同日，高管人员发生变动，实控人汪国海从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变更为董事和经理，仍为财务负责人。投资人亦发生变更，监事潘云峰减持7.5%股份并退出；汪国海增持7.5%股份，目前持股100%。公司市场主体类型亦从自然人投资或控股公司变更为自然人独资。
穿透股权可以发现，永坤控股旗下拥有十余家企业，多为珠宝公司，也涉及投资管理等企业；从投资地区看，集中在浙江和宁夏两地，其中宁夏鑫珑珠宝、宁夏永坤网络科技、杭州坤金珠宝、深圳永坤投资管理等多家公司均已注销。
5月27日，界面新闻记者尝试联系永坤控股旗下显示存续的八家企业，其中七家公司有联系电话，记者一一拨打，其中四家公司均无法接通；一家公司在记者表明身份以及提出采访需求后挂断，后无法接通；一家表示当时仅签署了意向入股合同，永坤控股实际上未入股其所在企业，相关股份信息未修正。
另一家公司法人在接到界面新闻记者电话后称，“我抵押了两套房，还申请了信用贷，全部杠杆做足，金额接近900万，我现在到处借钱。”
杭州永坤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是上述永坤商城的运营主体，也是超级金店微信服务号的认证主体。2024年10月22日，杭州永坤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也发生了注册资本变更，注册资本从2000万元减少900万元至1100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在2022年4月，永坤集团发布一则“永坤电商公司完成股改，转型为国资控制公司”喜讯。
其称，“旗下电商公司——杭州永坤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正式完成股权改革，中国化工集团有限公司全资子公司国星集团控股的北京国星基金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作为青岛国星锦瑞股权投资合伙企业的执行事务合伙人，正式入驻杭州永坤电子商务有限公司。”
永坤表示，股权改革后，青岛国星锦瑞股权投资合伙企业占杭州永坤电子商务有限公司55%的股份，成为控股股东，从而完成了杭州永坤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国资控制。
界面新闻记者查询到，北京国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确为中国中化控股的下属企业，天眼查信息显示，该公司亦是青岛国星锦瑞股权投资合伙企业的执行事务合伙人。
但穿透青岛国星锦瑞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的股权来看，坤金聚宝（深圳）科技有限公司持股50%，金行家（深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持股50%，目前两家公司均由实控人施彬阳100%持股。而在2022年附近，坤金聚宝（深圳）科技有限公司的历史股东是金行家（深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金行家（深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历史股东是吕信章、深圳云峰创投中心（有限合伙）。
两高（上海）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应越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从合伙企业出资主体股东看，非国资。
2024年12月02日，青岛国星锦瑞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显示已注销，而在半年前的2024年5月13日，该公司减持杭州永坤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55%股份并退出。
北京国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方面则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国星基金不是杭州永坤的投资人，也从未参与其经营管理，杭州永坤主张的“国资控制”信息失实。青岛国星锦瑞股权投资合伙企业作为私募基金，已于2024年5月退出杭州永坤且依法注销。并表示此前并不了解杭州永坤存在非法经营。
目前永坤黄金珠宝有限公司100%持股杭州永坤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并且，坤金聚宝（深圳）科技有限公司和金行家（深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亦是永坤黄金珠宝有限公司的股东。
有投资者告诉界面新闻记者，当初业务员在向其推介业务时表示，“你放心好了，我们总部实力很强大，永坤也已经上市了。”
经查询，永坤控股并未上市，业务员所指“上市”对应的应是2015年，永坤控股在上海股权托管交易中心挂牌。
据了解，上海股权托管交易中心主要职能包括为非上市的中小企业提供改制挂牌、非公开发行、股票登记托管、股票转让、价值挖掘、宣传营销等一站式金融服务。
界面新闻记者电话联系上海股权托管交易中心，该中心接线人员表示，“上海符合要求的的企业可以在我们中心进行挂牌转让，外地企业目前不在这个平台上挂牌转让。外地企业会在我们的展示区显示，只用作形象宣传，严格来说不能称为‘挂牌’。”
值得一提的是，在今年4月，浙江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了83种产品质量监督抽查情况的通告，在2024年流通领域第五期产品质量监督抽查结果（不合格）中，永坤珠宝赫然在列，规格型号银925的抽查结果为贵金属材料及纯度不合格。
“当初选择投资永坤黄金，是看到他们在浙江品牌比较大，后来的全国门店也比较多。”有投资者表示。
据永坤集团官网介绍，永坤集团业务覆盖浙江、广东、江苏、福建、香港、澳门等地区，共有50余家黄金饰品销售机构。界面新闻记者在地图上搜寻，留意到永坤黄金门店多集中在江浙沪地区，联系到的投资者也多在杭州等地。
有投资者表示，他去过永坤的门店，也去过公司办公室，但签约不需要去公司，以前签纸质合同是业务员带着合同来找我，后来电子签直接线上签名即可。
5月25日，界面新闻记者致电永坤控股，微信联系永坤商城客服，均联系无果。
界面新闻记者联系上一位接近永坤控股人士，其所在公司的大股东是永坤控股高管，他告诉界面新闻记者，“从5月20日起，我也联系不上他们。”
该名人士称，事情发酵得很快，其所在公司也受到影响，“有两家银行因为资金安全的考量，要求提前收贷，涉及1500万，这对公司来说是非常大的压力，我正在处理一些客户资金的清账工作。”
谈及汪国海，该名人士感叹道，“他对外宣称信佛，做出来的事情却极不相符。”
据网络上一篇对汪国海的报道，他是黄金分析师出身，后进入商场，多年来一直在黄金行业。其本人也是荣誉加身，曾获第四届亚洲经济大会颁发的“2021年度（行业）十大领军人物”、“2013年浙江金融十大领军人物”等奖项。
“坤与佛缘自始有之”——在官网上，一则公司员工前往普陀山开启沉浸式“佛系”旅程的集团新闻如今已显得有些刺眼。
（以上受访投资者姓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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